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获奖作品展示丨胡小卫:汶川黑山羊的爱

爱,看不见,只能感受得到。可是,你见过汶川黑山羊的爱吗?我就见过。

说起来,与李大伯有关。

李大伯是汶川人,他是我在汶川打工时认识的。对了,他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,就是养黑山羊兼售卖羊肉的专业户。

我与他也是因为买羊认识的。他卖黑山羊肉,我呢,在当地一个建筑工地负责食堂采购。黑山羊可是当地的一种农特产,品种优良,能滋补健身,而且口味好,很受工友们的喜欢。建筑公司老板很厚道,叮嘱我要多采购黑山羊,让工友们享用。这样,我就与李大伯建立了购销关系。

黑山羊很好吃,李大伯人也很好,可是,有一件事总是令我困惑不解。每天,李大伯总是准时出现在附近的农贸市场,出售自家宰杀的黑山羊。而且,总是很快就会卖光,来晚了,就会抢购不到。我呢,是定时每周向他采购两次羊肉。

可是,有好几次,都买不到。

倒不是他卖完了,而是,他的肉摊上明明还有两三斤羊肉,可他却不卖了,说另有用处。

就算有人出再高的价,他也不卖。

我问他,是不是留着给自己家里人吃的,他却不置可否,只是微微一笑,收摊。走了。

手上,就提着那二三斤羊肉,那样的惹眼。

我后来才发现,他留着不卖的羊肉,并没有给自家人吃。因他家离我租住的地方不远,我问过他的家人,都说家里很少吃羊肉。李大伯总是骗家人说,卖光了,并没有把羊肉拿回家。

那么,这羊肉又去了哪儿呢?

我没有多问,因为这是李大伯的隐私,我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。也许,他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朋友,这羊肉就给朋友吃了?又或者,卖给了别的固定更铁的主顾?

谜底在半年后揭开了。

那天,李大伯患急病,晕倒在菜场,被人送进了医院。

去看他的,除了他的家人,我,还有一群特殊的“客人”——一群小孩子,原来是附近某小学校的小学生。

那些小学生,都是在那场震惊中外的特大地震中幸存的孤儿,在福利院长大,受国家资助,免费在学校读书。学校食堂的饭菜常常是萝卜伴青菜,因为他们本来就不富裕。

可是,有一个老人,每天去学校的食堂,免费送去两三斤羊肉,且是大名远扬价格不菲的汶川黑山羊肉!不要钱,不要钱,不要钱!重要的事情说三遍。

这个老人,有一颗金子般的心。他自己也不富裕,一家人全靠养山羊卖山羊维持生活,活得艰难。可是,他却从自己卖的黑山羊肉中,拿出两三斤羊肉来,送给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们吃,为的是让他们有营养,好好读书,考上大学,将来成为国家的栋梁。

孩子们感谢病床上的李大伯,李大伯却显得害羞,只是说自己小时候没读过很多书,没有受过高等教育,他不想让孩子们也有这个遗憾。他还说,国家拿出许多钱来培养孤儿,自己虽然是一介平民,也要出一份力。

看着这一切,我眼睛湿润了,我想对李大伯说,你虽然没受过高等教育,但你的素质,比高山更高;你的爱,比大海更深!

汶川黑山羊,是世界上最好的美味;而李大伯的心灵,则是这个世界最美的心灵!